云娆一听到德妃娘娘出事时心底便“咯噔”了一下,也顾不得此时的心情,下意识地便想到了她腹中的胎儿全文阅读神道。 事实确也如她所担忧的般,德妃腹中胎儿意外滑落。 听着于公公压低了嗓音汇报时,云娆明显察觉到安子渊身子略略的僵硬全文阅读情剑天涯。 云娆抬起眸,望向安子渊,看着他面色微微蹙紧,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。 德妃怀的是第一个龙子,又是炎璟帝的宠妃,如今这孩子保不住…… 安子渊一只手抚着云娆的肩,垂眸望向她,“你先在这好好睡会儿,我去看看什么情况。” 云娆起身,“我随你一道过去吧。” 同为母亲,她能理解失去孩子的那份锥心痛楚,更遑论德妃这孩子去得蹊跷,前些日子人看着还挺精神的。 安子渊担心她的身子,云娆摇摇头,“我没事。” 起身披了件外衣,便随安子渊一道过去了。 德妃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还残存着未干的泪水,梨花带雨般,整个人也失魂落魄的,看着好不可怜。 安子渊刚一进门,德妃小嘴一瘪,泫然欲泣地唤了声“皇上”后,人又低低地哭了起来,一抽一抽的,看着越发地可怜。 德妃的随侍丫鬟在一边低声劝着,连向安子渊和云娆请安都忘了。 “好了,别哭了。”清清朗朗的嗓音,平平静静,也没有什么不耐,却也没什么怜惜之意,但毕竟是披着炎璟帝的面皮来,这语气让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听着总是不太好受。 云娆望向德妃,在床前坐下,握住了她的手,声音柔了下来,“先别哭了。” 德妃手用力一挣,挣开了云娆的手。 云娆不解地望向她,心底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,想到了那日送过来的熏香。 安子渊走到床前,在床沿坐下,望向她,声音勉强算得温柔,“先别哭了,身子好紧,朕会让人彻查清楚。” 德妃强撑着虚软的身子哭哭啼啼地坐了起来,娇软的身子就要往安子渊怀中靠去,安子渊适时伸出一只手,扶着她靠在了她身后的靠枕之上。 德妃脸上难掩失落,半垂着眼眸,抽抽噎噎地道,“臣妾自从怀了龙儿后,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,不是梅香亲手端来的东西从不敢乱碰,整日小心翼翼地也不敢随便出这宫门,一直仔细着身子,前几日太医给臣妾把脉时还道臣妾身子无碍,臣妾也未觉有何不适,可昨夜身子就隐约有些不舒服,臣妾想着夜深了,不好惊扰皇上和太医,没想到……没想到……没想到臣妾今早突然腹痛难忍,等御医过来,已经……已经……” 话未说完,德妃已低低地啜泣起来,看着确实伤心难忍,委实可怜。 “先别哭了,身子要紧。” 安子渊安抚了两句,让她先躺下,和云娆退了出来,唤了专门负责替德妃安胎的张御医过来,按张御医的说法,德妃小产并非意外,其他御医也同意此说法,依云娆之见这也绝非意外能解释得通。 安子渊让人彻查德妃这几日的饮食,每日的饮食都是由专人准备,也未经任何人之手,饮食中并未含有任何致堕胎的药物,传讯问审过后也未察觉任何可疑之处。 饮食无任何不妥,安子渊让人彻查了德妃的居室环境,从德妃衣着到桌桌椅椅,再到香炉。 香炉里还有半截未燃完的熏香。 安子渊的视线不自觉往那半截熏香望去,微微拧眉,“这熏香从哪来的?” 德妃抽抽噎噎地往云娆望了眼,欲言又止。 云娆往那熏香望了望,虽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送过来的那些,还是轻声道,“前些日子在御花园巧遇妹妹,妹妹说屋子蚊虫多,没什么熏香,臣妾便差人送了些过来,当时还特地让扁太医鉴定过这熏香是否适合妹妹用。” 安子渊微微抿唇,伸手拿过剩下的半截熏香,凑到鼻间闻了闻,黑眸略略眯起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望向德妃,“这熏香是宫里派发的还是月妃差人送过来的?” 德妃抽噎着应道,“是姐姐差人送过来的,屋里还有一些未用完。” 安子渊将那麝香攥入掌中,让德妃将所有的熏香都拿了出来。 熏香很快被拿了出来,搁在桌上,还剩着一些,安子渊一一拿起闻了闻,每闻过一根,眸色便深一分。 张御医在一边看着,犹豫了下,还是小心请求道,“皇上,能否让臣检查一下这熏香。” 安子渊望了他一眼,面色淡淡,“熏香送来时扁太医不是已经检查清楚了吗?” 张御医未敢再多言。 德妃哑声接口道,“熏香当日送过来时姐姐确实派扁太医过来检查过这些熏香。” 不知有意,话中特意强调了是云娆把扁太医派过来的,言辞间便隐约带了些深意,在场之人听着便有了些别的意思。 云娆看安子渊神色,隐约察觉那些熏香有异,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拿熏香,刚到半途便被安子渊给拦了下来,以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,“别乱碰。” 云娆隐约间便明白了过来,她也怀着身子,安子渊不让她碰,那便是那熏香里带了些什么致人堕胎的东西。 德妃看安子渊这般护着云娆,眼眶一红,又低声哭了起来。 安子渊差人宣了扁太医过来,没让他鉴定这熏香,只是平声问道,“当日月妃娘娘差人给德妃娘娘送了熏香过来,是你亲手检查过的,那熏香可曾有异样?” 扁太医欲言又止地往云娆望了眼,突然跪了下来,“臣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 他这突然的下跪云娆心头隐约不安,下意识地望向安子渊,安子渊面色也绷紧了些,扁太医话中的意思是要将云娆给咬进去的。 安子渊只觉得额头“突突”直跳,没想到扁太医会突然来这一招,双眸紧紧盯着扁太医,声音也沉了些,“那便等你想清楚当不当说再据实向朕禀报,退下。” 扁太医未依言站起身,只是抬眸往云娆望了眼,“禀皇上,这熏香……咳……咳咳……” 话未说完,突然剧咳了起来,手急乱地抠着嗓门胡乱咳着,根本没办法完整说出话来。 云娆忍不住往安子渊手中望了眼,他手中依然攥着那根熏香,垂下的衣袖遮住了他的手指。 “爱卿怎么了?”安子渊拧眉,问道,声音很平静,“是不是身子不适?” 屋里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只是奇怪地望着扁太医,看他在不断地咳着。 安子渊眉宇间带了些不耐,冲着门口的侍卫唤了声,“来人啊。” 侍卫听令入内。 安子渊道,“扁太医身子不适,先扶太医去歇息,张御医你去帮忙看看,看看扁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 两位御医被带了出去,安子渊让人将桌上的熏香及炉内燃尽的烟灰收起,说是交给刑部彻查,好声安慰了几句便与云娆先离开了。 云娆默默随他出了非宁宫,快到月华宫时才轻声道,“那熏香里裹着麝香?” 安子渊轻轻点头,“嗯。” 云娆不自觉地咬了咬唇,“我……很抱歉。” 她想着要劝德妃远离后宫是非,却不想一个恻隐,却将自己给推了进去,那日便想着不妥,却还是存了侥幸,许是也没想着,一向待她如父的扁太医,会突然想要反咬她一口,只是她不明白,扁太医为何要这么做。 安子渊望向她,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,“又不是你干的,和我说什么对不起。” 云娆微微垂眸,“这事情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吧?” 德妃是炎璟帝疼在心尖上的人儿,失去的是他的骨肉,他必是得彻查清楚的,若是德妃一心咬死那熏香便是她这里送过去的,炎璟帝必是得查她,这事儿一闹下去,她不是真的惜月的事怕也兜不住。 云娆心里为着那日的冲动暗恼,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自己挖了一个坑,把自己给埋了进去。 安子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,“这事儿我会处理。你身子不好,又怀着身子,别到处乱走。” 云娆轻应。 安子渊陪了她一会儿便回了皇上的寝宫,唤了无常过来。 无常自他入宫后便一直假扮跟在炎璟帝身边的小太监小泉子。 安子渊将一封信交给无常,让他马上送到宫外。